一天凌晨，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发生一起蹊跷的自动取款机失火事件，大火被扑灭后，警方发现，取款机里并无一张钞票。巨款去了哪里
法治周末记者 孙政华 法治周末通讯员 王宇
切开银行取款机盗窃现金，再纵火掩盖真相。这是凡志坤想出来的“点子”，而且，他还“成功”了，窃得现金39万余元。
然而，他很快就落网了。民警还告诉他，他涉嫌犯的“并不是一般的盗窃罪”。
盗窃行为从容进行
事情还要从3个多月前的一起蹊跷火灾说起。
银行的取款机着火了！
今年4月22日凌晨，宁夏回族自治区首府银川市“110”指挥中心接到报警，该市一家银行的取款机发生火灾。
着火点位于银川市兴庆区清和北街。消防队员赶到后，只用了几分钟就扑灭了大火，然而，他们惊奇地发现，着火的取款机已被切割开。这不是一般的火灾。消防队员立即向指挥中心反馈，请求派刑侦技术部门勘验现场。
银川市兴庆公安分局的警察赶到现场后，发现汽油点燃的痕迹特别严重。“肯定不是失火，是人为纵火。”该局民警李智告诉《法治周末》记者。两台取款机中的6个款箱空空如也，连一点烧过的纸灰都没有留下。现金在失火之前就被拿走了。
据银行方面的统计，6个款箱里总共有39.15万元现金。
警方初步认定，这是一起盗窃案件，之后为了掩人耳目而实施了一场人为纵火。
取款机里的钱竟然被偷了！消息立刻传遍整个银川市。
案发当天，自治区、市、区三级公安机关成立专案组，对这起案件展开侦破。
由于案发地点非常特殊，专案组首先调取了被盗银行内外的7个监控录像。从监控录像上可以看出，案发当天凌晨2时30分左右，一个带着黑色软帽的男子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取款机所在的房间。一进门，他就立即关掉了灯，虽然摄像头的夜视功能随即启动，但是在镜头里只能看到很模糊的身影。自此之后，嫌疑人所有的作案行动都是在黑暗中进行，无法看清他的面容。警方只能从嫌疑人进门的一瞬间，看清他帽子下面的半张脸。
接着，这名嫌疑人直奔取款机旁边与营业厅相连的那道玻璃门，用随身的工具开始撬压，但折腾了半天也没有打开。于是他走出去，很快拿回了一把铁镐，开始撬银行的ATM机。但也失败了。
撬压取款机失败之后，嫌疑人很快又走出了银行。大约半个小时之后，他又回到了银行，而这次，他随身带着的是一套氧焊切割设备。正是用这套设备，他很快打开了取款机的后盖，拿走了其中的现金。
嫌疑人再次离开，再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油桶，在整个现场四处倾倒。5分钟之后，嫌疑人走出了银行，从门外点燃了汽油，整个取款机所在的房间内外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。
银行监控录像中的影像成了侦破这起案件的唯一线索。
无人值班警报失灵
一般来说，取款机是联通报警装置的，如果有人撬压，就会立即报警。但据了解，这台取款机联通报警装置的设备在案发前两天出现了故障。这个情况只有这家银行内部的人了解，难道这是一起监守自盗的案件？民警立即对银行的所有工作人员进行了调查，很快发现他们都不具备作案的时间和条件。
民警还发现，刚一开始，嫌疑人并没有带着氧焊切割设备，是在发现取款机很难打开之后，才回去取的。
警方据此判断：嫌疑人自己有氧焊切割设备，而且就住在距离这家银行不是很远的范围内，因为他取氧焊切割设备来回总共用了29分钟。“29分钟除以2，那就是14.5分钟，以银行作案现场为中心，以14.5分钟的路程为半径画一个圈，嫌疑人就在这个圈里”。
一套氧焊切割设备重量不轻，嫌疑人必定是用车辆运输的。但是，发案的银行地处市区，15分钟内，机动车可以到达的范围实在太大了。
警方随即扩大了侦查范围。治安探头、交警探头、商业用的探头都在调查范围之列。从附近几个街区的治安录像中，在案发时间内，警察发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，这是一个骑着机动三轮车的人。
按照这样的侦查思路，警方迅速通过技术手段确定，犯罪嫌疑人很可能住在银行附近的一个外来人口聚居的村庄。
案发第三天下午6时左右，他们终于在一个回访的住户家发现了氧焊切割设备。在进一步的搜查中，他们又发现了更多有价值的线索。
“车棚里边正好放了一辆红色的三轮摩托车，比较旧，比较脏，护栏上面用三角铁焊过，一边焊的宽、一边焊的窄，而且有一根钢筋……这一点跟录像上非常吻合。”李智说。同时，警方还发现了犯罪嫌疑人作案时候用的榔头，洋镐头，以及被弄折了的切割焊枪的枪头，还有氧气罐。
这是一家在这里打工的人，回收废品的。但两位老人都已接近60岁，显然不会是这起案件的嫌疑人。不过，据周围的村民说，老人的儿子凡志坤此前曾经带着妻子、孩子住在这里。但这几天却不见踪迹。
5月7日上午，一名男子驾驶一辆白色摩托车，带着犯罪嫌疑人凡志坤的妻子胡桂英进入侦查员的视线。蹲守民警果断出击，将两人抓获。后经证实，这名男子是凡志奎，与凡志坤是哥儿俩。
在民警的耐心劝说下，胡桂英将藏匿在家中的十几万元被盗现金如数上交。而凡志坤存在银行里的另外20万元也被警方冻结。
5月9日凌晨，凡志坤终于向警方投案自首。
经初步审讯，凡志坤交代，两年前，他来到银川，靠收废品挣了点小钱，但却染上了赌博的毛病，近日，他因输掉了两万多元后，心有不甘，于是就盯上了银行的自动取款机。
他说，输钱了“非常郁闷，然后喝了点酒，想到银行最有钱，所以就想偷银行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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银行为何有监控无值守
凡志坤所触犯的并不是一般的盗窃罪，在我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中，对盗窃金融机构的行为作出了专门规定，盗窃金融机构的财物，数额特别巨大的，处无期徒刑或者死刑，并处没收财产。
现在，大街小巷的银行取款机越来越多，也自然有一些人会盯上这些装满了现金的机器。但盗窃取款机可不同于盗窃一般的财物，因为这些取款机属于金融机构的延伸，所以，这样的盗窃行为也要接受比一般盗窃更为严厉的惩处。
针对此案，中国政法大学教授皮艺军告诉《法治周末》记者，此案的犯罪手段很罕见，嫌疑人兼有“破坏公共财物”和“盗窃”的行为。
此案暴露出ATM机管理的一些问题，更令人警醒。
实践中，虽然针对ATM机实施的犯罪并不鲜见，但也暴露出ATM机管理的一些问题，比如此前轰动一时的许霆案。皮艺军指出，许霆盗取70余次无人发觉，可见监管漏洞之大。
本案虽然与许霆案不同，犯罪嫌疑人实施了一次犯罪行为即被抓获，但有关部门也可从中发现一些监管漏洞。
比如，ATM机本身没有预警系统，在重击之下没有防盗设备是导致犯罪分子有可乘之机的关键。银行是否可以考虑配备预警设备，报警的终端可以安置在公安机关，这样就会起到很好的防盗作用。同时，考虑设专人实施24小时监控，对监控录像进行排查也是可以参考的防范手段。